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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石头:母亲的乡党之情

  • 2022-12-27 20:13:23
  • 来源:小石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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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届花甲,为看护读书的孙儿,母亲远赴千里之外,离开了生活半个多世纪的老宅和乡土,带着一颗年轻的心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,陪着晚辈一起追寻诗和远方。
我作为北漂一员,曾经在而立之年踏上远方的征程,滚滚红尘,筚路蓝缕,一路磕磕绊绊,动摇彷徨充斥我心之时,故乡成了支撑我坚持下去的最大缘由。浓郁的思乡之情化为一团乡愁,时时牵动着我的心,成了孤独之时最好的心灵慰安。
我尚且如此,推己及人,母亲必然也会想家,牵挂老宅中的点点滴滴,哪怕是屋后早已废弃的锄头、门前一丛葱茏的竹子、院内那棵无花果树,还有田里正在生长的庄稼。
母亲带着陌生的欣喜和忐忑不安来到这个远方的城市,一切都是新奇的。心中曾经遥远的地方一下子就到了眼前,欣欣然、亮晶晶,她用一颗好奇心观察着这里的所有事物,楼房不如老宅方便,购物时店员的话语她听不懂,偶遇一个老乡两人攀谈了许久,这里的菜价比老家稍贵多少。
每每电话接通,她的倾诉犹如决堤之水,从家长里短到菜场见闻,从小区布局到与人沟通,从菜价高低到鱼虾鲜活,她会在分毫的差距中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来个清晰对比,有整有零。
母亲超有耐心,最爱逛的就是菜市场,从头到尾,能在一把菜的交易中辨识出最为认可的乡党。一旦乡党相认,距离拉近,此时的购物反倒成了一种攀谈的闲资,从萝卜到白菜,从芹菜到生鲜,两人的话语越来越投机,毕竟母亲也曾练摊数十载,其中的沟通技巧娴熟自然,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。
贩菜之人,往往小本生意,起早贪黑,其中的辛苦酸楚只有自知,一旦遇到一位知心人,其中的情感天然迸发。攀谈到最后,一把菜按进价卖给了母亲,临走前再白送一把香菜或几根葱,母亲乐滋滋的回去做午饭了,心中润贴舒服。
大凡购物,母亲愿意亲自去,一来锻炼腿脚,二来认识更多的乡党,一解自己的思乡之苦。短短半年时间,母亲一到菜市场,基本上都有了熟识的打招呼之人。新鲜瓜果下来,有老乡热情相迎;活蹦乱跳的鲜鱼刚刚运到摊位,就有人大老远吆喝着喊母亲来二斤。母亲也真给面子,多了不买,刚够两顿,给孙儿买回去炖着尝尝鲜。
作为老乡的菜贩知道母亲在花钱上抠的紧,价格贵的菜也不推荐给她,拿一些成色一般,留作自家吃的菜给母亲,而且价格便宜一半还多。母亲不嫌弃,更没有抱怨,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,回去淘洗一番,整个菜又恢复如初,味道依旧好吃。
菜市场是母亲每天转悠散步的主阵地,熟络之后,又开拓了新的天地。在孙儿上学的路上,水果摊、杂货店,她必然会到里面转转,遇到乡党,热情攀谈,不仅热络关心此处的生意,更嘘寒问暖店家孩子的学习,一来二去,从陌生到熟悉,俨然成了一家人。
母亲牢记摊主的好,时不常会烙两张大饼送过去,虽不值多少钱,但这种心意让人暖暖的,店家再看到放学后的孙儿,也会主动招呼一声,给一个苹果,塞一个梨子,在陌生的地方有亲人的加持和相帮。
母亲是一个白丁,识字不多,却有满满的生活阅历。从小吃过的苦都转换为一种生活的态度,乐观、硬朗、豁达、亲切,洋溢着对生活的热爱。每每闲暇之时,必然会谈她认识的某个阿姨,说她们攀谈过的老家之事,丝丝缕缕,清清楚楚。
这,大概就是一种乡情使然,浓郁且饱蘸心酸。远离故土千里,在一陌生的地方,靠着自己的只言片语,寻找同属于一个地域的方言俚语、故土人情,以化解浓浓的乡愁。
以诚待人,相识相知,举手帮衬。在这个陌生之地,花甲之年的母亲以乡党的方式盘下了属于自己的温暖,让百无聊赖的时光也变得熠熠发光。菜市场里的攀谈,水果摊前的交流,修鞋的摊位前的共同的话语,让孤寂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。敞开心扉,热情相待,哪怕是一块冰冷的陌生地,也会被感动被捂热,毕竟山水相连,乡音未改,乡情炽热。
小石头,文学爱好者,闲暇之余喜欢码放文字,享受写作的快乐。

(编审 | Mr.Lee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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